千安

【忘羡】梦回（五）

#大概是回溯改变过去

#魂魄回溯而且不止一个，回溯原因以后会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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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突变

 

 

01.

 

“我怎么觉得那金子勋刚刚看蓝湛的眼神不善啊……”魏无羡跟在江澄身后入席，悄悄环顾众人，见了蓝忘机他还不忘露出颇灿烂的笑容来，但视线再一转又见金子勋面上带笑却眼神冰冷的看了蓝忘机一眼，魏无羡心生疑惑，便小声同江澄问道。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当金子勋是什么善类。”江澄哼了一声，道：“不过也难怪你不知道，上次金家私宴——就是你脑袋上还顶着针被拘在屋子里不能来那回，金子勋借劝酒之名好生咄咄逼人了一回，那蓝忘机更是不知哪根筋不对，差点和他当众吵起来，虽然最后被金光瑶劝下了，但被当众下了面子，这厮肯定不能不介意。”

 

“呵，蓝湛啊……”闻言，魏无羡弯了弯嘴角道：“不过，虽然都姓金，但金子轩给人感觉还真是比起金子勋顺眼不少。”

 

宴会开始前魏无羡和江澄便见过了金子轩江厌离夫妇以及那个刚满月的小外甥，金子轩宠极了自家夫人，而金夫人也始终极喜欢这个儿媳，这一个月来江厌离的身体调养的很好，一家子其乐融融也让魏无羡和江澄这两个娘家人很是欣慰。

 

在孩子还未出生时江厌离挺着肚子在金子轩陪同下回莲花坞看望过两个弟弟，那时她便让两人帮着给孩子取字，这两人争执了一通，最后还是魏无羡取的字入了姐姐的眼。

 

金凌，字如兰，金家小公子，有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娘亲，以及两个疼爱他的舅舅。

 

魏无羡正兀自出神，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人凑了过来，魏无羡偏过头，见是一个身形较高但面容仍带稚气的少年，虽然穿着一身金星雪浪袍，但一双眼里的光含几分痞气竟透着些邪性，然而笑起来又能看到尖尖的虎牙，却又有点儿可爱。

 

“你是魏无羡吗？”那少年问道。

 

魏无羡点头，疑惑地看他。

 

少年又走近了两步，错身遮了遮手下的动作，低声道：“有个讨厌的家伙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不等魏无羡回应，少年直接走开跟着下人出了宴会厅不见踪影。

 

“怎么了？”江澄就在魏无羡旁边，自是看到了那少年似是和魏无羡说了什么，又见少年停留不久便离开而魏无羡也面露疑惑便忍不住出声询问。

 

魏无羡悄悄打开那少年塞到自己手里的字条，略扫了一眼便面色阴沉递到江澄眼前。

 

“穷奇道有异，温情带江氏门生数人前往支援，此事有假，有人欲借此对魏公子不利，以打压江氏，温情等人有危险，望多加小心。”

 

02.

 

方才宴会刚开始，金子轩刚入席便有金家门生急匆匆跑进来，向家主道穷奇道有人闹事，有金家门生因此受伤，而闹事者领头的一男一女已确定正是已经归顺江家的温情和温宁，因其手下有江氏门生打扮的人，驻守穷奇道的金家修士不敢擅自处理，这才不得已向家主请示。

 

此言一出，满座宾客哗然，更有人议论当初不该应江厌离妇人之仁放过那些温氏余孽，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都落在了江澄、江厌离和魏无羡身上，但却无一人站出来为他们和温氏余众辩解。

 

受江厌离眼神示意，江澄拽住了魏无羡并狠狠地攥紧拳头，若是没有得到这张字条，他二人定然是毫不犹豫地当众反驳，虽然纸条上所言真假未知，但也正说明这事背后定有陷阱，若贸然开口那背后之人说不定会借此发挥，说夷陵老祖和温家余孽不清不楚，而再进一步便能牵扯到云梦江氏……

 

“此事谁都没有亲眼见到，真相如何不好定论，怕不是有什么误会。”江澄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敛了一下脾气，语气还算平和。

 

金子勋道：“这怎么好说，毕竟出自温家，谁能保证他们是真心归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惹出祸事，现在不就是这样嘛。”

 

“怎么，出自温家便是作恶多端该赶尽杀绝？”魏无羡笑道：“那在座的不知有几位是出自曾经的温氏附属家族，是不是也都该一并论罪呢？”

 

几名家主面色不善，其中一人道：“魏公子，还请慎言。”

 

“我同意江宗主所言。”金子轩见江厌离神情有异，又听着旁人的议论沉默片刻，道：“此事究竟如何无人知道，不如就由我带人前往穷奇道一看究竟。”

 

江厌离闻言睁大了眼睛，一把攥住了金子轩的衣袖，金子轩一惊。

 

“我和你一起去。”魏无羡一时心乱，并没有注意到江厌离的异样。

 

“兹事体大，子轩你便和魏公子前往穷奇道一探究竟。”金光善略带笑意，道：“但只有两个人怕是不妥，不知可否劳驾江宗主亲自走一趟？”

 

江澄道：“这是自然。”

 

“子轩……”江厌离的声音颤抖着，但除了离她最近的金子轩并没有人听到。

 

“阿离，别担心。”想着江厌离应是在担心江家受到不好的影响，金子轩轻笑，按着江厌离的肩膀安慰道：“我相信你，此事应该是有误会，我会处理好的。”

 

“子轩……你、不能……”江厌离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却像是被塞住喉咙再难以说下去，最后闭了闭眼睛，抱紧了怀里睡着的婴儿，道：“子轩，你……千万小心。”

 

“嗯，等我回来。”

 

03.

 

“那个蠢女人！”一行人御剑疾行，江澄不知第几次狠狠地咬牙骂道。

 

最后决定一并前往穷奇道的人除了金子轩、魏无羡和江澄，又加了同兄长说明后默默离席坚持同行的蓝忘机以及明显要跟去添乱的金子勋。魏无羡未携佩剑，正欲麻烦江澄带他一程，却未开口便被蓝忘机拉着乘避尘先行离开，跟在最后的金子勋沉着脸骂了一句不懂礼数。

 

御剑的速度自然比其他方式快很多，赶至穷奇道时几人正见近百名名金家修士围着十几名紫衣的江家门生和温情姐弟对峙，而那些伤痕累累的江家门生则自发围在温情姐弟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掩的愤怒和警惕。

 

“全都住手！”

 

金子轩迅速命金家修士退开，将两方隔开，而到这时几人才看清温情和温宁两人的情况。因她是医师，同行的江家门生都有意无意的护着这个女子，温情身上的伤较其他人略少些，但她的双手和衣服上仍满是鲜红，发髻稍乱脸色惨白双眼也失了神采，而在她的怀里那个平日里笑容腼腆的温宁双眼紧闭，身上伤口触目惊心，尤其是心口的一道贯穿伤，涌出的血浸满了衣物，胸膛已经没了起伏。

 

江澄掰开温情僵硬的手将她扶起来并向她嘴里塞了一枚止血疗伤的药丸，蓝忘机也上前查看了一番，向魏无羡摇了摇头。

 

“谁干的？”魏无羡转向其他人狠狠地质问道。

 

见宗主和师伯都来了，几名江家门生像是寻得了主心骨，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下来，听到魏无羡质问，几名门生齐齐瞪着对面的金家修士，有个年纪小一点的已经湿了眼睛。

 

“谁干的！”魏无羡越过金子轩，凶狠的目光扫过几名金家修士，眼中隐有红色的光闪过。

 

“没人承认是吧——”魏无羡的手摸向腰间的笛子，却被蓝忘机捉住了手腕。

 

“魏婴，不可。”

 

“放开！”

 

蓝忘机不语。

 

“哼，你当我没有别的办法吗？”魏无羡另一只手隐在衣袖下，言罢向温宁的尸身甩出一道符纸，低喝道：“温宁，还不醒！”

 

见惯了他用鬼笛陈情驱使凶尸，这一遭实在算是突发状况了。魏无羡的一道符纸将温宁催成凶尸，这是其他几人始料未及的。

 

“是谁杀了人，便向谁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魏无羡没有挣开蓝忘机的手，看着温宁挣扎着以扭曲的姿势站起来低声咆哮，又扭头看了看一众神色惊惧的金家修士，目光冰冷。

 

04.

 

“阿离，你且放心吧，只是去查看一下，若真是有误会，也正好还无辜的人清白啊，不会有危险的。”金夫人见江厌离自金子轩他们走后就一直心绪不宁，便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嗯。”江厌离看着榻上睡着的孩子，眉头却依旧皱着。

 

“夫人，少夫人，少爷他们回来了！”家仆来报信，两人闻言皆立刻起身迎了出去。见几人并无什么损伤，金夫人总算松了口气，而江厌离却哽咽着不管周围人神色如何扑进了金子轩怀里，从未见自家姐姐如此失态的江澄皱着眉瞪金子轩，金子轩苦笑着耸肩轻拍着江厌离的背稍作安抚。

 

代金光善前来探看情况的金光瑶也在第一时间赶来了，却见回来的人却多了几个也少了几个——多的是互相怒视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伤的金家和江家的修士门生，少的是魏无羡、蓝忘机和温情姐弟。而另外一点与离开时不同的是，金子勋离开时还颇为咄咄逼人，回来时却是嘴巴紧闭被紫电牢牢捆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金光瑶显然对眼前的情景摸不着头脑，询问的目光投向金子轩，也只得了金子轩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

 

“一言难尽……”金子轩抱着江厌离，轻轻摇了摇头。

 

且说回穷奇道。

 

“是谁杀了人，便向谁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身为夷陵老祖，魏无羡不愧为鬼道第一人，驱尸御灵皆不在话下。然而再强悍的人也总是有克星的，毫无疑问，含光君蓝忘机自是不二人选。

 

虽然魏无羡一纸符篆驱使温宁成为凶尸令一众仙门修士措手不及，但年少成名又经过射日之征磨炼的几位仙门名士自是不至于反应不及，尤其是距魏无羡最近时时能察觉其情绪的蓝忘机更是在温宁凶尸化的第一时间便有应对之策。

 

由是温宁在魏无羡的命令下欲下杀手之时，一道纤细却坚韧的琴弦眨眼间便将其紧紧束缚在原地，任温宁咆哮挣扎都不能挣脱。

 

“蓝湛！你……”话音未落，魏无羡身形一晃便被推了一把，险些撞到蓝忘机，而待发现推自己的人竟是江澄后，魏无羡更加怒不可遏道：“江澄，你干什么！”

 

“啧，还真让蓝二说中了。”江澄甩了甩手，瞥了一眼怒视自己的魏无羡和依旧面无表情的蓝忘机，又狠狠瞪着几步之远处被紫电牢牢绑起来的金子勋。

 

“这……江宗主，你这是做什么？”金子轩整个人都在状况之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看什么看，这厮要对我云梦的人下手，我还不能管了是怎的？”江澄看着掉在金子勋脚边的佩剑就觉得火大，若不是他记得留意这家伙的举动，只怕魏无羡这时就得非死即伤不可，思及于此，江澄不禁暗自施力，紫电也绑得更紧了几分，金子勋好悬一口气没上来被活活勒死。

 

金子勋咬牙切齿，愤恨咆哮道：“蓝忘机，江澄……你们助纣为虐，算什么名士！”

 

“金子勋，与其忙着指责别人，不如说说你为什么要动魏无羡吧？”江澄冷笑，手中三毒出鞘，只看剑锋上流转的冷光便足以看出他确实动了真火。

 

金子勋道：“哈，为什么——他下恶咒害我，我凭什么不能杀他！”

 

“什么恶咒？”一番对质下来，魏无羡已是顾不上发火，一听金子勋所言更是一头雾水。

 

“你装什么蒜？你下的‘千疮百孔’，难道不敢认吗？”

 

“千疮百孔？”魏无羡只觉莫名其妙，道：“关我何事？金子勋，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做的？”

 

金子勋道：“除了你这惯会使邪魔歪道的贼子，还有谁会对我下这种阴损刻毒的东西？”

 

魏无羡冷笑，道：“邪魔歪道？真是说得好啊。可惜，我才不玩儿这种阴沟里的把戏，而且——你还真当你的人缘很好不成？”

 

“你！”金子勋恼羞成怒，却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仍在向一旁待命的金家修士喊道：“还不动手！”

 

然而那些修士却无一人回应，竟悄然间一个接一个的全都瘫倒在地，发不出一丝声音。没料到竟被什么人暗中摆了一道，金子勋大惊，一时呆住也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05.

 

好不容易送走了面色不善的江澄，将金子勋押去关了禁闭，又安排好其他一应事务，趁着金子轩安慰江厌离金光瑶便识趣地离开了。因忙着给金凌办满月宴，本来与聂明玦约好的弹奏清心音的时间也被一拖再拖，偏偏今日又发生这些事端，金光瑶也正好有了借口往不净世躲几天清闲。

 

然而算盘打得再好，也总有些介于意料之内与意料之外的事物存在——比如眼前这个坐在他房门前，抱着一条半大狼狗的少年。

 

“怎样，还顺利吗？”薛洋懒懒散散地靠着门框浅笑，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

 

金光瑶仍是一副笑容，道：“嗯——应该还算顺利，多亏你啊。”

 

薛洋捏了捏狼狗的爪子，道：“魏无羡呢？”

 

金光瑶道：“和蓝忘机去了夷陵。”

 

“嗯——夷陵……啊！”薛洋故意拖长的音调还没有结，就捂着脑袋惨叫了一声，与此同时金光瑶抬手，一只小巧的金丝雀便轻轻落在他的手指上，歪头看向薛洋，那一派天真模样就好像方才站在薛洋头顶狠狠啄他脑袋的不是它一样。

 

薛洋咆哮：“说了多少次，你给我看好它！”

 

“这可不怪我。”金光瑶失笑道：“这雀儿平日很乖的，只对你……可能是不喜欢成美吧。”

 

“嘁。”薛洋瞪了金光瑶一眼，转头双手抱着怀里的狼狗提起来，摇晃了两下，道：“还有你！平日里见谁咬谁，怎么见着只破鸟就闷不做声了，丢不丢脸！”

 

那黑色的狼狗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连耳朵都懒得耸一下，一副对薛洋爱答不理的样子。薛洋磨牙，金光瑶则忍笑，越过他打开了房门。

 

“喂！”遭到狼狗无视的薛洋又叫住了金光瑶，道：“这几天你要去清河对吧，那我也出去走走了哦，先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又唠叨。”

 

金光瑶径自走进房内，头也不回道：“可以啊，记得别死在外面，能活着回来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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