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安

【忘羡】梦回（四）

#大概是回溯改变过去

#魂魄回溯而且不止一个，回溯原因以后会明示

#江厌离、温情两位姐姐辛苦啦

#含少量澄情注意

#前文见首页

四.静好

 

 

01.

 

“阿羡，阿澄，我这样，会不会很难看？”江厌离穿着大红的喜服，忐忑的询问着两个弟弟的意见。

 

魏无羡和江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江厌离，似是恨不能将江厌离现在的模样完完全全的刻在脑海里，听到江厌离询问，忙异口同声答道：“不不不，师姐/阿姐你这样很好的，真的最好的。”

 

可怜魏无羡平日里花言巧语，此刻却搜肠刮肚都找不出话来好好赞美一番他的好师姐。

 

虽然在射日之征时江厌离和金子轩有过不小的矛盾，她的两个弟弟更可以说是对其恨之入骨，但自百凤山围猎起，不知这两人是经历了些什么，感情竟一反常态愈发深刻起来，没多久金子轩更是亲自到云梦莲花坞提了亲，虽然是被江澄和魏无羡联手生生拦下揍了一顿，但好歹两个护姐心切的弟弟还念着自家姐姐确实喜欢他而他又确实对江厌离越来越好最后也只得作罢，同意了这门亲事。

 

到最后魏无羡只恨百凤山围猎那时自己没有到场，否则不管怎样都不会叫金子轩那厮占了这样大的便宜。

 

江厌离摇头，自是深深了解两个弟弟的偏心，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说的啊，不能当真。”

 

魏无羡听出江厌离意有所指，却仍是一副不自知的神情疑惑道：“我们说的不能当真，那要谁说好看师姐才信？”

 

江澄轻哼一声，瞥了一眼禁闭的院门，顺着魏无羡的话无奈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谁说好看，阿姐才肯信啊。”

 

江厌离以袖掩面笑弯了眉眼，脸上却是一直红到了耳根，忙打岔让两个弟弟莫要再继续说下去，又叫魏无羡大人大量放被一众门生拦在外面的金子轩进来——但她也知道魏无羡不会轻易照做，便趁他分神为难金子轩，江厌离道：“阿澄，我有一事，想要麻烦你。”

 

江厌离还是第一次开口拜托江澄，江澄想也未想立刻回道：“阿姐你说，我一定照办。”

 

“其实，是关于温姑娘他们……”

 

02.

 

金江两家联姻，喜宴当天温情身份尴尬不便前往，只拜托魏无羡带了贺礼前去并破例让他解了禁，由是宴席上魏无羡得以充分发挥自己千杯不醉的酒量，明里暗里帮江厌离挡没来得及被新郎接下的酒，同时又联同江澄转身又给新郎灌了不少酒。金子轩许是因为终于得偿所愿自始至终竟一面带着略有些稚气的笑一面全然不推拒将二人敬的酒都接了，若不是这两人还有些分寸只怕还没等入洞房这新郎官就得醉倒席间大梦不醒。

 

一顿热闹的喜宴直至夜深才结束，宾客纷纷离去，少数远道而来的客人则暂时住下，江澄目送新人离开，便半扶着微醺的魏无羡到了客房，有些嫌弃的把他扔在床上。说是千杯不醉，但喝过一千零一杯可就不一定醉不醉了，好在魏无羡除了走路稍有些晃悠倒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由是江澄将他带回他的客房后扔下一句有事就去找他便转身出门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夜静如水，魏无羡听着自己的呼吸脑子里不自觉的回忆了一番近来发生的大事小情。身着大红喜服的江厌离一颦一笑皆刻在记忆里，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感慨起他的好师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一生归宿，得了那一份她应得的美满幸福。

 

许是因为许久不曾这般放纵饮酒，魏无羡仅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得很，但很快却又因为丹田处突如其来的刺痛清醒过来——近来在温情的努力下他的身体调养的不错，从前留下的大大小小的暗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但至夜里还是偶尔感到丹田处有不适，因着此处伤的原因不能叫人知道且疼痛也尚能忍耐，魏无羡也就没太在意更没叫人知道。

 

疼痛并不剧烈，但仍时痛时缓如虫蚁噬咬般惹人难捱，直忍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疼痛才渐渐消了，魏无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翻了个身便睡了。

 

一夜好梦。

 

03.

 

一行人自兰陵回到云梦，蓝忘机因离家太久而魏无羡的身体也已经明显好转不必再日日听他弹奏“清心音”便未与魏无羡他们同行，在喜宴当天晚上便随赴宴的蓝曦臣回了云深不知处。虽然之后江厌离时不时还是会回莲花坞看看，但她毕竟已经成了亲，由是大部分时间里整个莲花坞还是少了那个总是温温和和的师姐。偌大莲花坞，突然少了最在意的人之二，魏无羡多少还是觉着些许寂寞。

 

寂寞的夷陵老祖在让自己闷得发霉前毫不犹豫地恢复了他不羁的本性，趁着江澄温情等人不注意溜出了莲花坞，一路行去夷陵，顺便威胁了一下恰巧那时正在乱葬岗下巡视的温宁不许通风报信，便直接上了乱葬岗。

 

虽然答应了暂时不用鬼道，但可没说自己不能做鬼道的研究啊——随时都能为自己行为找到理由的夷陵老祖心安理得的想到。

 

两天后温情抓着挣扎不已的温宁找到魏无羡时，他正席地坐在那个被他命名为伏魔殿的洞府内仔细修改着身边的一打手稿，待到温情的声音响起他才发觉自己偷跑被发现了。

 

“魏无羡！你还想不想好了！”

 

“呃！温、温情，有话好说！”

 

一番治疗下来，魏无羡自是见识过了温情身为医师心狠手辣的一面，这下一被温情久违的怒目而视，魏无羡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眼角余光看着温情身后低着头的温宁，不禁心生同情之意。

 

温情扫了一眼魏无羡身边摆放得乱糟糟的纸笔，道：“不是说好了伤没好前不许用鬼道吗，你这是在干嘛？”

 

“做研究——”魏无羡把手里笔迹龙飞凤舞的纸张摊开给她看，“不过我没有动用过怨气啊，就只是理论研究而已。”

 

温情哼了一声，俯身一手搭在魏无羡的手腕上稍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见确实没有伤势反复语气便软化了些，道：“姑且信你一回，但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封你的穴位让你哪都去不了。”

 

“是是是，我听你的就是。”

 

魏无羡的笑容十分灿烂，却让温情感到一阵无力，暗自庆幸魏无羡不是自己的兄弟，否则自己怕是早就忍不住开杀戒。

 

温情道：“行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魏无羡稍有迟疑，见温情又要瞪自己，只好委委屈屈的开口道：“好好好，反正东西差不多做好了，我这就回去还不行吗。”

 

魏无羡拢了拢手稿收进乾坤袋，心不甘情不愿的和温宁一起跟着温情走出洞府。

 

“魏、魏公子……”

 

温宁看起来颇委屈，魏无羡无奈一笑，道：“唔，我知道不是你告密，别紧张。”

 

“嗯……”

 

“咳！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什么都没说！”

 

魏无羡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真挚，温情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转身无视他。

 

至于嫌弃得这么明显吗……魏无羡扁着嘴扭头腹诽。

 

出了伏魔殿，一个身形高挑的白衣人正站在洞口不远处注视着他们。魏无羡愣了一下，待看清是谁后，嘴角抑制不住的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蓝湛~”

 

04.

 

“情况还不错，今天再给你施一次针，起码这个月不必再用针了——不过药还是得按时服用，江宗主、含光君和我会看着你，别想再跑。”

 

将魏无羡从乱葬岗逮回来，温情又诊了脉，写了新的药方给温宁让他去抓药，回过头还想再叮嘱几句却发现魏无羡不知何时已跑去了屋外，正拽着蓝忘机的袖子前后蹦跶着跺着脚，手指着自己的嘴，眼睛转个不停，脸色也有些发红。

 

然而蓝忘机似乎是嫌魏无羡闹了，一面时不时躲避他快要拽到他抹额的手一面看天看地看树看屋顶却偏偏不看他，直到见温情写完了药方出来这才终于解了魏无羡身上的禁言术。

 

“噗哈——好啊你，蓝湛，说不过就禁言，真是……”魏无羡佯装怒极作势要拉他比试，可惜身后一声咳嗽打断了他。顺着蓝忘机的视线，魏无羡看着面无表情的温情立马放下了手，扁起了嘴。

 

蓝忘机亲眼目睹魏无羡的态度转变，偏过头眼神微变。

 

魏无羡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一方面温情医师的治疗手段实在给他留了太深刻的印象，一方面他又得顾忌她是受自家师姐所托才给他治病他不能不接受，一来二去只要温情表现得严肃些，魏无羡就会不自觉地老实点儿。

 

“温情给我的感觉怎么和虞夫人越来越像了，都这么吓人……”魏无羡轻轻碰了碰脑袋上的银针，忍不住向蓝忘机吐槽。

 

蓝忘机取出忘机琴，看了魏无羡一眼，道：“若你肯遵医嘱，温姑娘当不会如此强硬。”

 

“哼。”魏无羡闷闷的抱起了胳膊，难得沉默的看着蓝忘机弹奏忘机琴。这曲无名的“清心音”魏无羡早就听熟了，他也试着用陈情吹奏过，但不知是因为乐器不同还是因为他没用灵力，除了没有“清心”的作用外，奏出的乐音也总是差着些别的什么，有了这一丝疑惑在，魏无羡再听蓝忘机弹奏便总多了几分专注。

 

蓝忘机的表情无论何时都是一个样子，静而冷，若不是知道魏无羡曾惹得他拔剑叫人滚，同窗相熟的几人几乎要觉得这人是天生没有感情。魏无羡注视着蓝忘机微垂的浅色眼眸，再次企图透过那清冷如冰的表象抓到哪怕一丝波澜，但直到琴音终止他仍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结果，就好像自与他相识以来，除了越来越难以被激怒以外，这个近乎冷漠的男人似乎从未变过，而那个曾经在屠戮玄武地洞压抑流泪意外显露情绪的少年像是从未存在过。

 

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这个小古板对什么人动真情的一天……魏无羡突然好奇起来。

 

“蓝湛，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魏无羡嘴角笑意依旧，连日来的治疗拔除部分怨气的同时也削弱了些他身上的戾气，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愈发鲜明起来。

 

蓝忘机抚在琴弦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薄唇微启却没能发出一个音来，只迟疑的轻轻摇了摇头。

 

应该是没有的吧，毕竟蓝家的家规那么严苛又死板……迟迟等不来蓝忘机开口，魏无羡见蓝忘机摇头便当他是否认了。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道：“也是——不过嘛，看在这么长时间交情的份儿上，蓝湛，我给你个建议如何？”

 

蓝忘机道：“什么建议。”

 

“就是，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欢的人——虽然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很有难度。”魏无羡十分诚恳的说道：“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不要管你家家规什么的，你一定要先开口坦白。”

 

蓝忘机看着他，稍过了一会儿才道：“为何。”

 

“嗯，你看啊，你蓝湛蓝二公子要能耐有能耐，要样貌有样貌，世家公子排行第二的美男子，喜欢你的人肯定是很多的，但可惜你平时没什么表情，别人都觉得你性子太冷，就算喜欢你也肯定不敢当着你的面说。”魏无羡颇为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道：“像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达出来，就算喜欢什么人也肯定是放在心里的吧，那怎么让人知道。能让你喜欢的人肯定才貌都是一顶一的好，你先开口让那人清清楚楚的知道你含光君喜欢她，她一定会惊喜得难以自制更不会拒绝你，这样水到渠成，绝对能成一段佳话。”

 

魏无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蓝忘机面不改色一言不发，说到最后魏无羡没得到回应，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蓝忘机沉默。

 

“蓝湛，你好歹给个反应啊。”

 

蓝忘机张了张嘴，视线往上看了看魏无羡头上的银针，沉默片刻，道：“时间到了，我去叫温姑娘。”

 

“喂，蓝湛！”

 

说罢，蓝忘机连琴都没收起来，也没理魏无羡，起身出了门。

 

05.

 

自百凤山围猎矛盾解开，金子轩和江厌离的感情便一直为玄门百家的仙子们艳羡，至两人大婚后，两人更是恩爱非常，对此连江澄和魏无羡这两个一面护姐一面异常嫌弃金家公子的人都无法反驳——谁让自家姐姐喜欢呢，只要金子轩对江厌离好，他们也就默认了这个姐夫。

 

由是不久后江厌离怀了身孕，直到孩子出生，再到小公子满月，金江两家始终一派喜气洋洋。金小公子金凌满月，金家更是大办了一场热闹的满月宴，同时在这一天应江厌离的愿望由江澄和魏无羡为金凌取了表字如兰。

 

家主、师伯都去赴宴了，江家管事的除了管家便只剩下一个温情——因着要给魏无羡治伤，温情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云梦莲花坞，在温家尚在时温情除了是医师外也算是温若寒的得力下属，所以她对于管理事务也很拿手，给魏无羡治伤之余也没少帮着江家管事处理一些琐事，到后来江澄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管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务，并默许了对医术有兴趣的门生去找她学习医术。

 

虽然江宗主声称是看在自家姐姐的面子上才接管了温氏余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作为能追得魏无羡师伯满莲花坞跑还不被江宗主找麻烦的女人，温情的地位肯定是比他们这些普通门生家仆要高的，至于高到什么地步嘛——反正有事时第一找宗主第二找师伯第三就找温姑娘肯定没错了。

 

所以当那封来自穷奇道的求救信送达莲花坞时，管事直接向温情询问了意见——这求救信所言八翼蝙蝠王一事虽不难处理，但金家这几日上上下下正忙于小公子的满月宴，穷奇道虽然已归属金家但这事总不好这时传去兰陵，于是身处穷奇道的金家人便向江家求援。

 

考虑到金江两家现在因为联姻几乎可以算是结盟，温情和管事便也没多想，点了几名修为较高的门生同温情一同前往。又恰好温宁这几日正在莲花坞帮忙，他便也难得自告奋勇跟姐姐一同前往。

 

温情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想着也算是让弟弟有一次试炼的机会，最后也还是同意了。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这一封求救信，竟是直接引起了接下来长达数月的风波，无数人牵扯其中，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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